第27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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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浴室

舒鹞卧室里那层遮光窗帘没拉, 只有一层窗纱,挡不住夜色。

窗外本就笼着一层浓浓雾霭,月光皎洁都被模糊得像是生了一层毛边, 绒乎乎地挂在天边。

这样的月色里, 周酩远跪立在舒鹞面前, 慢慢俯下身。

他的唇色显出一种鲜艳的红,在月色浸染的冷白肤色下十分显眼。

舒鹞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十几年前在巴黎夜雨中偶然招惹的吸血鬼, 终于按奈不住, 准备来咬破她的脖颈。

周酩远微微偏头, 唇果然贴在舒鹞秀颀的脖子上。

练过芭蕾的人,脖颈美得也像天鹅,他吻上去, 轻轻吮嗜。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浪漫的时刻, 舒鹞总能想起很多。

她想起冯凌子以前吐槽周酩远, 说他这种人, 你永远别想住进他心里,说他是个没有爱的男人。

但那时候舒鹞就坚信, 周酩远有一颗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内心。

就像现在, 他也是温柔的, 不止动作, 他看向她的目光,像是那种染着火焰的鸡尾酒,比起窗外那轮冷清的月,不知道明亮多少倍。

舒鹞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干燥的茗茶,被浸入沸水之中, 慢慢漂浮,又慢慢舒展。

她在意识混沌中想,她是欢迎周酩远这样做的,可如果这种时候对周酩远说上一句“欢迎光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他会不会气得想要掐死她?

舒鹞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岀头,周酩远那只手已经握在她脚踝上,轻轻向上推。

她蜷缩起来,感受到脑海里所有的意识都被冲破,说不出来其他的,只能咬紧下唇,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窗外的月色在她眼里变得摇摇晃晃,长了毛绒边的月亮像是喝醉了,连树梢也轻轻摇动起来。

一起摇动着的,还有他们和床垫。

他的掌心紧紧扣着舒鹞的手掌,在后半程运动中越发用力,周酩远的汗落下来,和她汗珠混合在一起。

他们身上是同款的沐浴露香,还有同款的洗发水,连气息都是同频的。

在某个无法忍住的瞬间,舒鹞叫他:“周酩远……”

和平时故意发嗲的娇音不同,这是被撞得摇摇晃晃的灵魂,情不自禁的呐喊。

……

等一切结束,周酩远抚着舒鹞的发丝:“去洗澡吗?”

舒鹞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把一只脚伸出被子,敷衍地在空气中晃了两下,迅速收回来,懒洋洋的声音从被子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冷,不去。”

已经是1月了,帝都市早就开始供暖,别墅里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冷是不可能冷的。

就是懒,不想动。

周酩远把人往怀里捞了捞,轻吻额头:“累了?”

“周酩远,我感觉我被榨干了。”

舒鹞靠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地仰着头,手臂没什么力气似的,垂在周酩远腰上,很慢很慢地回抱他的背。

这么一抱,舒鹞的手掌摸到一些湿湿的触感,是血吗?

伤口裂开了?

她终于张开眼睛,眉心拧了个小疙瘩,猛地坐起来,又在起身起到一半时,感觉腰上绵软无力,软塌塌地倒回床上。

舒鹞像一条被拍在案板上的鱼,只有眼睛瞪着周酩远:“真行啊,为了□□连伤都不顾了。”

“嗯。”

“周酩远!”

周酩远像是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伤口裂了,听见舒鹞的话才偏头往自己肩上扫了一眼。

舒鹞还以为这人会说一句关于伤口的话,结果周酩远转头,问了她一句:“舒服吗?”

“舒……”

舒鹞反应过来,把后面的字咬回去,哪怕再没有力气,她也还是抡起一个枕头砸过去:“周酩远!你现在很流氓啊!”

枕头被周酩远拎到一旁,笑着把舒鹞从床上捞起来拦腰抱着往浴室走:“流氓还想跟你一起洗个澡。”

“哇!你还要不要脸!”

“别动,伤口疼。”

“呸,你刚才怎么不疼。”

“刚才只顾着怕你疼。”

“……周酩远你闭嘴,闭嘴!”

“哎。”

舒鹞卧室里这个浴室很大,有淋浴也有浴缸,浴缸镶在浴室一角,旁边就是窗子。能看见夜色。

这会儿浓雾散去,明月当空。

周酩远背对着舒鹞,把伤口给她看。

“又流血了啊,会不会发炎?需不需要消毒?”

舒鹞皱着眉细细看去,指尖在他肩臂上游走,仔细擦掉血污,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我觉得我得给里斯打个电话。”

她这种担心的样子周酩远格外受用,也就没提醒舒鹞,现在已经是夜里2点多了。

反正会被吵醒的也不是他,打吧。

舒鹞“呼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腿脚不利索似的晃了晃,被周酩远扶了一下才堪堪没有摔倒。

她自己腿软,还是扭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才迈着纤细的长腿从浴缸里出去,踩着拖鞋趿拉趿拉地往屋子走,去拿手机。

周酩远从舒鹞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她骨胳玲珑,后颈上印了一枚发红的吻痕。

惹得他反思一瞬,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些?

电话响了好几声里斯才接起来,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睡意:“怎么了我的小周总,这么晚打过来?”

舒鹞没存里斯国内的手机号,用了周酩远的手机,把手机免提放在一旁,趴在浴缸边说:“里斯,是我,舒鹞。”

“哦,舒鹞啊!”

里斯瞬间兴奋起来,八卦兮兮地问,“怎么了?周酩远纵欲过度猝死在床上了?”

舒鹞噎了一瞬,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不是,他肩膀的伤开裂了,用不用去医院消毒?”

“开裂?是整个伤口撕裂了吗?!”

里斯喊了一嗓子,吓得舒鹞差点整个人滑进水里。

周酩远伸长胳膊拿起电话:“没事儿,结痂的部分有些抻开了,流了点血。”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那个胳膊你不打算要了又戳了一根钢架进去。”

里斯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吐槽,“都说了让你小心点,怎么又把伤口抻到了。”

周酩远打断他:“运动。”

“大半夜的能做什么运……”

里斯教授吼到一半,可能是突然反应过来夜里能做的运动是什么,“靠”了一声,挂断电话。

舒鹞捂着发烫的脸颊,用眼睛睨周酩远:“酩远哥哥,你好像很高兴啊?”

“嗯,很高兴。”

两个人分别靠着一侧缸壁,面对面坐在浴缸面,还好这浴缸算大的,并不拥挤。

舒鹞把脚抬起来给周酩远看:“喏,这是我最后的秘密了。”

舒鹞从来不穿露指凉鞋,哪怕夏天穿了漂亮的小裙子,也不会穿。

芭蕾舞者的脚大多不好看,从小练舞的后遗症,脚趾的骨胳是畸形的,扭曲在一起。

她拿自己打趣:“也就比那些裹小脚的女人美那么一点点吧。”

周酩远记得舒鹞有一瓶指甲油,放在浴室洗漱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一次她的丝袜被勾得有些脱丝,叫他帮忙拿过。

那也是周酩远第一次看见女人坐在床边,伸长腿,把指甲油点在丝袜脱丝的部位。

那种姿势很性感,和舒鹞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大一样。

当天,穿着丝袜的舒鹞就出现在他梦里。

周酩远笑了笑。

或许舒鹞说他是流氓,还真是。

他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那瓶指甲油,握住舒鹞的脚踝。

这是周酩远今晚第二次握住她的脚踝,思及第一做过这个动作时的场景,舒鹞条件反射地把腿一缩:“刚才里斯才说过,纵欲过度是会死的……”

她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看清周酩远手里拎着一瓶指甲油。

舒鹞有些纳闷:“你要干什么?”

“给你涂。”

“别了吧,我的脚趾很难看啊。”

舒鹞有些退缩,她是幻想过在夏天把脚趾甲涂得花花绿绿,然后穿上凉鞋。

也羡慕过在脚上做了美甲,踩在松软沙滩上拍脚丫特写的那种姑娘。

可使她的脚趾不好看啊,歪歪扭扭的。

周酩远拧开指甲油的瓶子,语气认真:“在我眼里,它们很美。”

他们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恒温浴缸不断加热,潮湿的水雾布满房间。

舒鹞在玻璃窗上用手指描绘着月亮的轮廓,在满是霜雾的玻璃上给月亮画了笑脸。

毕竟是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手不够灵巧。

周酩远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帮舒鹞在脚上涂好指甲油,车厘子的红色,衬得舒鹞皮肤更白。

涂好后,周酩远看见舒鹞长久地盯着自己脚趾看,还以为她是感动。

这个夜晚有很多令人难忘的情绪揉合在里面,搅得周酩远这种淡性子,都想要说一句情话。

他想说,我可以为你涂一辈子指甲油。

却看见舒鹞抬起头,脸色古怪。

“怎么了?”

舒鹞摇了摇头:“周酩远,我本来以为我的脚够丑了,没想到被你涂过指甲油后更丑,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给砸了,每个脚趾都被爆头了似的。”

周酩远:“……”

他确实是不太会涂,涂着涂着就染到皮肤上了,但也不至于那么丑吧。

他明明觉得还行。

最后还是应了舒鹞的意思,又把指甲油卸下去,折腾了半天,两个人都靠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功能和只属于他们的静谧时光。

在冬天里,共用一个浴缸,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看月色,安静又闲适。

你看窗外狂风呼啸,我们自有一方温暖。

舒鹞哼着Healer的舞曲,胳膊肘搭在白色的浴缸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周酩远身上撩水。

半晌,周酩远忽然开口:“这都几百岁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舒鹞才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去南非时玩的那个梗。

是在达图盖拉瀑布的时候,她用捡来的枝叶沾了水去甩周酩远,还美其名曰,说自己甩他一下能多活一百岁。

舒鹞笑起来,又撩了一把水珠甩过去:“那我这儿撩了半天水,你不得活成千岁万岁?”

“活多久都没关系,你一直在身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二更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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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落雪(正文完)

帝都入了冬, 天气太冷。

北方的风又硬,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舒鹞不大乐意出门, 只有提到吃的, 她才有了出门的动力。

周酩远在临近中午时问她:“想不想去楚聿的馆子吃帝都菜?”

本来还像个小虫子一样、盖了张厚毯子窝在沙发里的舒鹞, 一听见楚聿的饭馆,顿时来了精神:“哇!我都想大厨的葱爆羊肉和烤鸭啦。”

她蹦跶着往楼上跑:“等我20分钟,化个妆。”

“不是吃个饭就回来?”

“那也要化妆的, 这是对美食的尊重。”

周酩远周围都是男人, 在南非时条件艰苦, 甚至没有洗澡的地方。

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

还是女人精致些。

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

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

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

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

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

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

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

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

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

“……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

“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

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

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

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

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

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

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

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

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

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

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

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

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

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

“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

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

“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

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

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

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

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

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

“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

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

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

“婚还是要结的。”

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

“钻戒。”

“对,就是钻戒。”

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

“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

“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

什么样的呢?

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

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

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

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

还是冬天好。

冷了可以多穿些嘛。

“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

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

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

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

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

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

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

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

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

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

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

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

“……行吧。”

冯凌子说:“记得化妆。”

“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

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

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

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

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

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

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

等等。

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

周酩远去哪了?

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

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

“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

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

“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

“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

“好。”

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

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

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

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

“哦。”

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

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

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

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

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

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

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

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

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

好美啊!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

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

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

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

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

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

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

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

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

“嗯。”

“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

“嗯。”

“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

“嗯。”

“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

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

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

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

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

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

周酩远说是。

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

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

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

一辈子。

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

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

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

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

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

“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

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

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

【正文完】

慢性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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