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衣摆下是一双包裹天鹅绒丝袜的腿,又长又细。

周酩远无意识地用舌尖抵了下腮。

忽然就觉得,刚才浅尝辄止的吻令人不太满足。

不仅不满足,还勾起了些身体原始的欲.望。

正晃神呢,刚才甩上车门跑得飞快的姑娘又回来了。

舒鹞重新站在车旁,敲了敲车窗。

窗外的薄雾被秋橘色的朝阳染成霞红,舒鹞的脸颊和这层稀薄的雾呈现出相同的颜色。

周酩远降下车窗,听见她问:“你要不要上来,我来得早,这个时间练舞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早晨6点钟,练舞室通常都只有舒鹞一个人。

Healer更习惯熬夜,有时候干脆通宵在练习,早晨起得自然就晚,或者干脆不起。

舒鹞拉着周酩远往楼上舞蹈室走,周酩远跟在她身后。

这人走在别人公司里也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好像是他的地盘似的。

其实周酩远不知道舒鹞突然叫他去舞蹈室干什么,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想揽着舒鹞的腰和她接吻。

尤其是当舒鹞关上舞蹈室的门,脱掉她那件风衣外套时。

舒鹞对这间教室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自己家,她翻出一只透明的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给周酩远,然后解开自己衣带,又一颗一颗解开口子。

从领口,到胸前。

周酩远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一寸寸下移。舒鹞风衣里穿的是一件蓬松的奶油白纱裙,难怪要穿丝袜。

其实那些年的芭蕾虽然没有被舒鹞真心喜欢过,也在久经历年中给她的生活留下了痕迹,从衣着打扮,到面相。

她那张东方的温婉面庞,因为常年练芭蕾的关系,从不曾露出片刻的柔弱,下颌微扬的样子,显出她特有的骄傲气质。

纱裙是V领的,外衣扣子解开,露出她白而细腻的脖颈和凸起的锁骨。

再往下,纱织布料随着她身体的轮廓,抛起一弯迷人的弧度。

那是女人特有的曼妙。

周酩远收回视线,把透明水杯举起来。

不渴,但某些回荡在脑海里不单纯的想法,是迫切需要洗涤一下的。

舒鹞脱掉外套随手搭在一旁,扭过头,纳闷地问:“周酩远,水杯都空了,你在喝什么?”

举着水杯的周酩远:“……”

练舞室的早晨有种安静的舒适感,舒鹞每天早早来这里都会自己跳一会儿街舞,大多数时候都是几个半曲,因为体力难以支撑整支舞。

不过今天她准备挑战一下。

舒鹞叼着皮筋,拢起所有头发,熟练地梳起一个干净利落的芭蕾舞发髻。

但她没有发卡,有写毛绒碎发散在额前和颈后,很有少女感。

“周酩远,”舒鹞拉着周酩远,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到地板上,“我给你跳芭蕾看。”

她小跑着离开周酩远身边,站到舞蹈室中央,突然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去看她们跳不如看我,我学芭蕾时,比赛从来没有赢不了的,只有我想不想赢。”

那一刻她是耀眼的,像一颗沐浴晨光的小月亮。

音乐声响起,舒鹞随着节奏轻轻踮起脚尖,端着手臂漫步在节奏里。

她那样优雅地走到舞蹈室另一侧,忽然转身跳跃,整个人轻盈得像是生长了一对隐形翅膀的天使。

蓬松的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舒鹞像蒲公英,像在海水中收缩摆动的水母。

其实更像轻盈绒软的羽毛,轻轻扫落在周酩远心尖。

这是周酩远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舒鹞跳舞,这曲子他倒是在上学时候常听。

那是他大学时候,正是周憬把更多周家的商业重担压在他身上时。

长期超过负荷的学业和工作,让周酩远这种自律的人都觉得的有些疲惫,他忙得没有时间休息,连午休都要在自习教室看资料。

而学校的午休,放的就是这首曲子,好像叫《吉赛尔》。

那一年,18岁的周酩远频频想起某个画着小丑装的、讨厌芭蕾的姑娘。

也是那一年,周酩远自知感情是奢望,他学会了抽烟,然后把某些令人怀念的时光深深埋在了心底。

可现在舒鹞在他面前跳着芭蕾。

当初遗憾的,觉得是妄想的,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他身边。

周酩远想,何其幸运。

舒鹞坚持跟着曲子跳到最后,体力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最后一个跳跃跳得有些垮掉了,但她还是扬着一脸灿烂的笑,抹掉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水,跑到周酩远身边:“怎么样!我跳得好吗?”

“好。”

“我觉得你有些敷衍。”

“……特别好。”

周酩远说完,看见舒鹞瞪大一圈的眼睛,笑着补充,“你跳的是我看过的所有芭蕾里,最好看的。”

周酩远这人,淡漠时是真的淡漠,世间万物都住不进他的深眸。

但他想气人的时候,也是真的总能达到目的,腹黑得很。

舒鹞现在就觉得,周酩远这句话有些什么她没理解到的意思。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猛然喊了一声:“周酩远!”

“嗯?”

“什么你看过的所有芭蕾里最好看的?你是不是只看过我跳的芭蕾?!”

周酩远闷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就知道他不会好好夸人!

欠收拾!

舒鹞扑过去掐他,但太久不跳芭蕾,每一个看似轻盈的动作都需要力量去支撑,她体力也不太好,腿一软,扑进周酩远怀里。

周酩远把人抱了个满怀,在她耳边轻声问:“舒老师,教室可以接吻吗?”

舒鹞本来想骂一声流氓的,但她抬起眸子看向周酩远,发现他那双冷清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暧昧不明。

反而是她身后的窗子,透过薄雾晒进来寸许晨色,照亮了他深邃的眼眸,让舒鹞看得更加清楚:

周酩远的眼里有一个世界,住着广袤无垠的温情。

以及,她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灰常抱歉,今天迟到啦,迟到的作者跪在这里。

我写文其实很慢,有些段落达不到我自己想要的程度我就会一直修,这几天事情也比较多,如果6点不能准时更新我会在文案或者评论区通知,再次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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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彩铃

练舞教室外, 岑月白站在门外,端着两份温热的鸡丝粥,指尖僵硬。

昨天Healer练舞到凌晨3点, 这会儿大家都在宿舍里睡着, 只有岑月白, 强打起精神,在深秋里洗了个冷水澡,因为想来看看舒老师。

发现舒鹞会在每天早晨一个人练舞是偶然。

那天岑月白练舞到早晨, 去吃早餐时忘了拿宿舍钥匙, 回练舞室也就才6点钟, 正准备推开门,却发现舒鹞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突然起舞。

这间舞蹈室色调并不讨喜, 帝都市又常有雾霾,这种灰蒙蒙的蓝就显得更闷。

Healer会用这间教室是因为和隔壁男团打赌输了, 无奈之举, 最开始用的时候每天都会骂骂咧咧。

但那个早晨, 岑月白安静地在门外站了一个小时。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间教室充满晨光时, 霾色也并不寡淡。

因为舒鹞在一片雾蒙蒙的蓝色中翩翩起舞。

于是岑月白多了一份心思, 每天都会提起来, 不进去, 只在教室外面看一会儿。

看一会儿就走。

他把自己这份心思藏得很好,只有今天岑月白稍有贪心,买了两份粥,想和舒鹞一起吃个早餐。

没想到就这么巧,正好遇见周酩远也在。

而周酩远是舒鹞的先生。

更重要的是, 舒鹞喜欢那个看上去有些冷淡的男人。

她跳了和每天不同的芭蕾,像一片轻盈蓬松的羽毛,脸上带着笑,跳跃着,旋转着。

然后笑着对周酩远说,怎么样,我跳得好么?

岑月白端着粥的指尖紧了紧,指腹挤得发白。

那是她只跳给那个叫周酩远的男人的芭蕾。

岑月白垂了垂眸子,靠在单侧可视的玻璃窗上,对着手里的粥苦笑一瞬。

盛粥的碗是纸质的,盖子上印了店家的logo,是黄色的笑脸,嘴巴的弧形线条弯弯,看着很可爱。

但他没有机会把粥送出去。

岑月白毕竟20岁,最是少年青春的年纪,饶是他性格再内敛,也滋生岀一些不服气。

那个叫周酩远的男人,他担得起舒老师的喜欢吗?

他看上去那么冷漠,真的能照顾好舒老师吗?

岑月白有些失神地想着这些,却看见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漠气质的男人,忽然张开手臂,接住了腿软摔倒的舒鹞。

那男人眼底盛满了温柔。

窗外散着薄雾,岑月白疑心自己是因为光线和角度看错了,下意识向右移了半步,偏转角度,发现周酩远的目光不止温柔,还很深情。

他敞开宽大的衣摆,把舒鹞包裹进去,然后自己俯身垂眸,两人用外套遮挡着,在安静的舞蹈室里接吻。

岑月白垂下视线,红着眼眶盯着鞋带。

他想,那个男人只会吻她,他会记得早晨给舒老师买一份温热的粥喝吗?

周酩远从身旁地上摸到一枚戒指,垂眸一看,笑了笑:“又不戴,还随身放在包里?”

是那枚结婚时的钻戒,从舒鹞的小包包里滚落出来。舒鹞不喜欢带拉链的包,包盖扣上都有些缝隙,钻戒掉出来这种情也就况常有,只不过无论掉哪儿,都没丢过。

“不是以前你教我的,做事要有万全准备么,”舒鹞看了眼钻戒,也笑了,“我想着随身带着戒指,万一再遇见绑架的,送出去贿赂贿赂绑匪呀。”

“你不自己主动送上去被绑,就谢天谢地了。”

“周酩远!”

舒鹞才刚从周酩远怀里起身,听见他的调侃,又扑回去,隔着风衣外套,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臂。

被咬的人连眉都没皱一下,只是在问:“为什么不戴在手上?”

“因为你祖父选的钻戒丑爆了,要不是看在克拉数的面子上,我都不想要的。”

周酩远笑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那戴这个吧。”

天色越来越亮,晨雾散去,舞蹈教室里也满布阳光,那枚钻戒就在周酩远手掌里发出璀璨的光芒。

比周憬安排的那枚钻戒好看得多,戒指圈上是复杂的浮雕图案,镶嵌着碎钻。

主钻很大颗,折射着阳光,晃得人要眯缝着眼睛去看才看得清。

戒指圈上的浮雕,左边是雪花簌簌,右边是新月盈盈。

舒鹞看懂了,周酩远是在表达那句很火的情话,“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就像之前关于那本《月亮和六便士》的书评。

周酩远不会说情话,他总是在借着文人们的情话,表示爱她。

舒鹞有些怔怔,反应了片刻,问了一句没用废话:“这是给我的?”

她没有笑得灿烂,也没有说感动的话,但这句问句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嗯。”

舒鹞一点也没矜持,拿过钻戒自己戴上了,举起手,扭头问周酩远:“怎么样?好看吗?”

戒指不大不小,刚好包裹住她的无名指,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了解到她戴戒指的号码的。

“好看。”

“钻戒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

送戒指这件事,在周酩远看来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相反,他觉得自己送得晚了。

早些年不敢妄想自己会拥有爱情这么奢侈的感情,也不敢奢望当年惊鸿一瞥的爱人会来到自己身边。

什么都没准备,让他的姑娘戴了不喜欢的钻戒,一个人完成婚礼,太委屈她了。

想要慢慢都补偿给她。

舞蹈室窗台上放着一小盆仙人掌,花盆里还插了一支小荧光棒,看上去是舒鹞的手笔。

周酩远很享受这种被舒鹞的生活气息包围着的感觉,也就没急着走,随意和她聊起来:“中午来接你,一起吃午饭,想吃什么?”

提到吃的,舒鹞把落在钻戒上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周酩远,所答非所问:“我发现你煮的燕窝比冯凌子煮的还好吃,你放了什么?我早晨吃到了滑滑的像米粒一样的东西。”

自从周酩远搬回东槿别墅住,舒鹞已经习惯了有人给她做早饭。

以前都是一份即食燕窝,顶多用热水隔着玻璃瓶烫一下,将就将就,就算吃过了。

但周酩远把她惯的,现在早晨起来,闭着眼睛飘下楼钻进厨房,再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睁开,准能看见某个修长的身影靠在料理台旁,用手机处理公务,抽空看着锅里的燕窝。

舒鹞喜欢周酩远立身于蒸汽缭绕的厨房,让她觉得,他从来不曾身陷危楼百尺中做困兽。

就像现在,他轻启唇齿,说着食材的名称:“皂角米。”

就很让人安心。

“家里有这种东西?”

“昨天让白栩买了送来的。”

舒鹞笑眯眯地拍着手:“哇哦,酩远哥哥好贴心,酩远哥哥好棒棒,酩远哥哥明早我还想吃放了皂角米的燕窝,比心心。”

“哪天没给你煮?”

周酩远无奈地扯起唇角,抬手拍了拍舒鹞的头:“先说中午想吃什么。”

原来那个叫周酩远的男人也不是像看着那么冷淡的。

他也是在把舒老师放在手心上宠着的。

说不上是该替舒鹞高兴,还是该为自己遗憾。

可能还是遗憾多一些吧。

站在舞蹈室外的岑月白黯然转身。

来不及。

一切都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Healer是不是昨天练舞练得太晚,一上午都没出现在舞蹈室里。

舒鹞哼着歌,偶尔跳几下舞蹈,周酩远就靠在一旁的矮柜上,戴着耳机,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跟进南非那边的项目。

他的手机屏短暂地亮了一瞬。

白栩打来电话,还没等周酩远接起来,又挂断了。

白栩私下性格是比较欢脱,但做事严谨,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周酩远皱了皱眉,正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身旁的女士小包里传来震动声。

舒鹞的包小得放手机都是勉强,周酩远打开包,把她的手机拎出来。

手机还插着耳机线,又带出一包印了卡通小熊花纹的纸巾和一条贴得花花绿绿的充电线。

这么小的包,也能乱岀舒鹞的风格。

周酩远无奈地理着那团耳机线,却忽然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白栩。

本来只是帮舒鹞把手机拿出来,看见白栩的名字,周酩远直接接起电话:“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小周总,你没事吧?”

“出了什么意外?”

白栩才说:“我给你打电话吓了一跳,小周总,我怀疑你电话号被人动过,可能是有人监控了。”

“怎么说。”

“……你订过彩铃吗?”白栩挺艰难地问。

周酩远从来不定这些花里胡哨的业务,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彩铃是什么东西,第一次带着些不解地反问:“彩铃?”

不远处的舒鹞正蹦跶过来,听见“彩铃”两个字,举起手:“我我我,我订的彩铃,你手机流量太少了,我加订流量的时候人家免费赠送彩铃,可值了。”

舒鹞有个毛病,晚上睡觉经常不给手机充电,早晨周酩远送舒鹞来公司的路上,她自己的手机插在车子里充电,遇见堵车还要用周酩远的手机打游戏、看视频。

又嫌人家流量少。

周酩远表示过,流量不够也没关系。

反正扣不了几个钱。

舒鹞当时摆着食指,一脸“nonono”的拒绝:“你一看就不会过日子,太不知道省钱了,还是订套餐便宜!”

舒鹞给升级了个套餐,还送了一年的彩铃。

觉得自己贤惠极了。

弄明白事情的原因,周酩远语气淡淡:“舒鹞订的,没事挂了。”

白栩吞吞吐吐又磨磨蹭蹭,吭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挂断了电话。

舒鹞找了首国外的曲子,正兴奋地跟着做高难度街舞动作,周酩远挂断电话,看着舒鹞的身影,总觉得白栩最后的欲言又止是有寓意的。

他拨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把舒鹞的手机贴在耳边。

隔了一秒,手机里传来舒鹞为他挑选的彩铃,音效十分劣质——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卖不回来!”

周酩远按着被震得突突跳的太阳穴:“……舒鹞。”

“怎么啦?”

“这彩铃赠送多长时间?”

“一年啊,”舒鹞扭过头,笑得好温柔好温柔,“我还花了两块钱帮你升级啦,可以用两年哦!快夸我!”

周酩远:“……”

作者有话要说:  舒鹞:一首《爱情买卖》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周酩远面无表情:喜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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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第二更很快,修完错字就发】

久等了!真真真真的抱歉!!

这几天事情好多,看见评论区的小可爱说等我回来,我真的差点泪崩,欠大家的更新我都记着呢,一定会加更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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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小说

Healer这边力求完美, 舒鹞也不辞辛苦,连着忙了半个多月。

帝都市的气温一降再降,从穿风衣的深秋末正式进入到需要穿厚外套的冬天。

11月底, Healer终于把唱跳练到满意的程度, 准备录制MV, 舒鹞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这边一停下来,周酩远马上订好了去南非的机票。

搞得舒鹞以为南非出了什么事。

舒鹞临走前最后一次去公司是白栩送的,周酩远回了趟周母那边, 和舒鹞约好在机场见面。

从公司楼里出来, Healer的经纪人赵雅一路追出来, 手里拿了一个红包,非要塞给舒鹞。

舒鹞推辞半天,钻进白栩的车子, 一边给白栩使眼色让他快些开走,一边升起车窗:“赵姐, 你也知道我, 红包我肯定是不收的, 等MV出来,给我来一张光盘吧。”

赵雅气得跺脚, 指了指舒鹞, 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白栩把车子驶离公司门口, 才好奇地问:“那红包能有多少?”

舒鹞靠在车子里:“估计是张银行卡, 最多十多万吧,请个编舞师再加上舞蹈陪练老师,也差不多就这个数了。”

她这种对钱没什么所谓的态度,瞬间让白栩想到了周酩远:“你们两个还真像。”

“什么?”

“你看小周总以前工作看着挺拼命的,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这样的人应该挺看重钱吧?结果他对钱几乎没有追求。”

白栩跟着周酩远刚去南非的第一年,整年都在跟在周酩远一起忙。

每天从睁开眼天都没亮,一直忙到夜里猫头鹰和老鼠出没的时辰。

那时候南非还没建好办公的地方,只有几间破屋子。

天花板漏雨,窗户漏风,屋子里灯光昏暗,蚊虫满室,网络又断断续续,环境极其恶劣。

他们就坐在那样的房间里,一坐就是20个小时。

临近年关,周酩远让白栩先回国,白栩觉得他一个人忙完那么多事肯定吃力,执意留下帮他。

白栩和周酩远开玩笑,你要是觉得过意不过去,就多发我点年终奖呗。

周酩远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抬起来,扯了扯唇角算是笑过,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卡丢给白栩,说这就是年终奖。

白栩跟着周酩远的年头长,年终奖一直不少,还以为也就和往常一样,多给出一个月的工资。

等忙完南非的事情,白栩先一步回国,偶然想起奖金这事儿,去银行一查,卡里足足存了500万,吓得他差点给自助提款机跪下。

他哆哆嗦嗦打电话给周酩远,周酩远连犹豫都没有:“当我预付30年吧。”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小周总既然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商场,为什么要留在周家的企业里,后来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生活里,除了这些也没有其他的了。”

从小就被灌输了一脑子商业理论的人,想要离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周酩远出了商场,就像旅人,无处是归途。

“我能感觉到小周总在筹谋着什么,但他筹划着,又好像在等着什么,迟迟不行动,没什么动力似的,还好你出现了。”

白栩扭头看了舒鹞一眼,有些激动,“我猜他等的人就是你,只不过他自己没意识到。”

能看得出来,白栩和周酩远不只是上下属的关系,他大概是周酩远为数不多的真朋友。

车子开到机场前有一段堵车的路程,舒鹞问:“白栩,你什么时候认识周酩远的?”

“我爸是周氏的老员工,我最早是跟着周安桐的,后来他把我推荐给小周总,小周总20岁,我就一直跟着他了,不过那时候他不止我一个助理。”

最开始,白栩和周酩远也就是普通的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直到几个月后,白栩的妈妈突然生了场大病,不治就只能等死。

白栩的爸爸就是恶性肿瘤去世的,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白妈妈突然得病,手术费加上养护费需要30多万。

那时候白栩也才刚到周酩远手底下,赚得不多,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白栩记得那天,他去周酩远办公室送资料。

周酩远站在金融大厦的窗口,身后是重重高楼,他叼着烟,扫了眼白栩眼底的淤青,淡淡开口:“家里出事了?”

做白栩这个位置的工作,秘书兼助理,最忌讳的就是把私事带到工作里面。

那次白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没忍住,和他这位冷淡的上司诉了几句苦。

周酩远当时吐出一口烟,什么都没说,只是略微颔首。

没有宽慰,也没有说帮忙。

但第二天天还没亮,白栩就在看护床上被护士推着肩膀摇晃醒了。

护士说有人帮他妈妈约来了国内有名的专家,还预付了所有治疗费用。

白栩给周酩远打电话过去感谢时,几乎哽咽。

周酩远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语气:“算是你预支的工资,救命要紧。”

商场上竞争激烈,白栩见过太多。

今天还西装革履地坐在会议室和你侃侃而谈,明天就兵败如山倒,倾家荡产地四处求人。

商场里的人也最为冷漠,连笑都是笑里藏刀。

周酩远这位年纪轻轻的老板,他从来不笑,却最有人情味。

从那以后白栩成了周酩远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有一年周酩远去潜水,氧气瓶被人做了手脚,是白栩不顾危险把自己的氧气和周酩远分享,才躲过一劫。

车子堵得一动不动,在机场高速上排成长长的金属长龙,头顶的天窗渗入一些汽油味,能听见不少司机对着旁边插队的车子不耐烦地鸣笛。

舒鹞听着周酩远的过往,轻轻点头。

即使现在,周酩远已经从过去的生活里逃脱了,再听到这些,她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就像周酩远会为没能陪伴她经历那些“逃脱”遗憾。

舒鹞也常常觉得,如果她能早些来周酩远身边就好了。

如果他们能在14岁那年相遇后,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舒鹞沉默了好久,又觉得这样的沉默太过于矫情,重新开口找了个话题,勉强笑笑:“白栩,那你现在岂不是失业了?”

“小周总早就安排好了,我现在大部分工作都是跟着楚聿的,他这边需要我时,会找我。”

白栩终于把车子开出拥堵路段,踩了些油门,把车子开到100迈:“楚聿你还记得吧?”

舒鹞点头,说她记得。

毕竟当初楚聿在club里拎着一支灯棒,拼命挥舞着双手喊她小嫂子的画面,挺让人难忘的。

舒鹞和白栩刚聊到楚聿,白栩就接到了楚聿的电话。

楚聿在电话那边大声嚷嚷着:“卧槽!白栩,周酩远手机号是不是被人转卖了?我刚才打电话,蹦出一段彩铃,《爱情买卖》!吓得我赶紧挂了。”

舒鹞:“……跟着楚聿这样的人,应该挺清闲。”

楚聿看着就像个闲散王爷。

“可不,我都有时间看小说了,最近喜欢看霸道总裁的小说,特别带感。”

舒鹞下车时,白栩还很热情地从车子里翻出一本挺厚的小说,递给舒鹞:“去南非航程时间长,没事儿可以看看,我觉得这本超好看!”

到了机场,周酩远早就等在那儿,手里拿着机票和两人的身份证。

舒鹞扑过去,主动抱住周酩远的腰,带着些许航站楼外带进来的寒气,那张总是明媚的小脸都染了些脆弱。

她常常都是灿烂的,周酩远很少看她这样,像遇见什么伤感的事似的。

周酩远拍了拍舒鹞的背,声音温柔:“怎么了?”

舒鹞在他怀里摇头:“没什么,听白栩讲了些你们以前的事情,心疼你。”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人重逢也有人分离,从来不缺少相互拥抱的情侣。

他们也许是其中最平凡的一对,但周酩远只觉得此刻心里发烫,像是小火煲了一盅燕窝在胸口,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他笑了笑,在舒鹞耳畔说:“都过去了。”

其实周酩远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还没告诉舒鹞去南非是要做胃部手术的。

而且上次看她和妹妹舒鹓聊天时那个兴奋的样子,可能真的是很期待他能带她去出去度蜜月。

这姑娘当时怎么说来着?

-度蜜月能去哪儿啊!当然是浪漫的地方啦!

-阳光沙滩,大海岛屿!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周酩远还在纠结怎么开口。

小周总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犹豫的时候,他那种嚣张不动声色地藏在淡漠里,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

不过现在,老实说,他是挺怕舒鹞不开心的。

周酩远决定先哄哄人,再说手术的事情。

他舔了舔唇角,不太自然地开口:“等南非的事情结束,我们去海边,在沙滩上晒太阳,出海航行,去岛屿捡贝壳,看海鸟,好么?”

舒鹞桌板上摊着一本书,连头都没抬:“现在是冬天。”

“可以去南半球,新西兰,斐济,澳大利亚,或者马达加斯加,只要你想去。”

周酩远不善于说哄女孩子开心的话,说了一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舒鹞,其实这次去南非,是为了带你做一个手术。”

舒鹞正在看的是白栩给她的那本小说。

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可太霸道了,比周酩远还高冷,但又会把女主堵在墙角吻。

看得舒鹞正心潮澎湃,剧情突然又出现了反转。

男主原来根本就不爱女主,他有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身体赢弱,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稍微受点刺激就进ICU。

那个狗屁霸道总裁娶女主,居然就是为了要女主的心脏给他的白月光。

小说里写道:

他邪魅一笑,把她压在床上:“女人,你以为我会爱你?”

她梨花带雨:“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娶我?”

“你知道你的心脏多值钱吗?”他撕咬着她的唇,“我娶你,是为了带你做一个手术。”

慢性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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